晨报记者 陈承
强人李光耀一生都在尽全力主宰自己和他开创的新加坡这个国家的命运。
直到最后一刻，他还试图控制自己生命结束的方式。一年半以前，李光耀在自己九十大寿前夕出版了《李光耀观天下》，书中他写道希望“自己人生的终结，会来得迅速且毫无疼痛”。
但毫无疑问，他的生命已经不再完全属于自己，新加坡人在为他祈祷。自今年2月5日他因严重肺炎住院至他于3月23日清晨离世，新加坡总理办公室官方网站的新闻频道，已经变成了发布李光耀病情的专栏。自2月21日，新加坡总理办公室首次对外宣布李光耀重病入院接受治疗以来，这个网站发布的每一条最新消息，都在更新李光耀的病情以及发布他去世的讣告。
“会不会是冠状动脉中风，迅速地离开人世？还是脑部中风，陷入半昏迷状态，卧病在床几个月？这两种方式当中，我选择迅速的那种方式。”李光耀在那本书中写道。
李光耀最终没有做到“迅速地离开人世”，然而他在自己90多年的生命里，数次与自己的生命和他所服务的国家中各种大大小小的“意外”搏斗，几乎每次都赢得胜利。
这个祖籍中国广东梅州的客家人后裔，在他生命的长河里，以祖传的生意人头脑，加之律师出身的严谨，让新加坡转圜于亚洲乃至世界舞台，把昔日马来西亚的“弃儿”一手抚养为亚洲“四小龙”，并在地缘和国际政治版图上，为新加坡争取到了无法被忽略的空间。
李光耀一生重要时间点
●1923年9月16日
出生于新加坡。当时，新加坡是英国殖民地。
●1942年至1945年
就读于新加坡莱佛士学院。因日军占领新加坡，李光耀被迫中断学业。
●1946年
前往英国，先后在剑桥大学菲茨威廉学院和中殿律师学院深造，并为自己取英文名“哈里”。
●1950年
返回新加坡。
●1954年
参与创建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并任秘书长。
●1955年
当选新加坡立法议会议员，并与妻子共同创办律师事务所。
●1959年
人民行动党在大选中以压倒多数获胜后，李光耀出任新加坡自治政府首任总理。
●1963年9月
新加坡同马来亚、沙捞越和沙巴组成马来西亚联邦，李光耀继续任新加坡总理。
●1965年8月
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联邦，成立共和国。
●1990年
辞去总理职务，此后留任国务资政和内阁资政至2011年5月。
●2015年2月5日
因感染严重肺炎在新加坡中央医院住院治疗。
李光耀就任总理的第一天便潸然泪下。但是在他执政新加坡的绵长岁月里，他一直以强势到不能再强势的姿态示人。而在外交上，我们又可以看到他长袖善舞，无比圆滑。感性、强势、圆滑……到底哪一面才是李光耀最真实的一面？还是优秀的政客需要这样的“面面俱到”？
国家独立
李光耀生命中最大的意外，是1965年马来西亚宣布将新加坡驱逐出联邦，这个政治强人为此流了泪。翻看1965年8月9日中午，李光耀宣布狮国独立后，接受媒体采访的历史资料视频，人们会从中感受到李光耀当时难以抑制的痛苦——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极为伤心的时刻，在我整个成年后的生涯里……”当年，身着西装的李光耀坐在沙发上对在场媒体说。紧接着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静默了半分钟，拿出手帕擦拭眼泪后，以颤抖的声音继续说，“我都始终坚信这两块领土（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应该被合并和团结。”
这是新加坡人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李光耀流下的眼泪。
这场记者会召开的两个小时前，在当天10时，他用这番话正式宣布新加坡独立：鉴于自由与独立永远是人民的神圣权利，我，李光耀，以新加坡总理的名义，代表新加坡人民与政府，宣布从1965年8月9日起，在自由、正义、公平的原则下，新加坡将永远是一个自主、独立与民主的国家，在一个更公平、更合理的社会里，誓将永远为人民大众谋求幸福和快乐。
这段独立宣言毋宁亦是李光耀个人故事的真实写照，纵观新加坡建国50年，李光耀所做的一切，都在为了建设一个更好的新加坡。正因此，他的努力换来了国民极高的尊重和爱戴。
事实上，这个发布会的电视实况是在当天18时向国民播放，李光耀在记者会后曾告诉当年新加坡电视台台长拉曼，他希望新闻片中剪掉自己哭泣的画面。拉曼表示反对，理由是所有在场记者都看到这个场面，外国记者很快就把消息发出去了，他们怎么写，我们控制不了，让他们发挥可能情况会很糟糕。此外拉曼认为，让新加坡人民知道自己的总理对于退出马来西亚有多么痛苦和伤心，这没什么不好。
最终，李光耀接受了拉曼的建议，他哭泣的画面得以完整播出。一如拉曼所预计的，这个镜头的感染力是如此之强，以至于在新加坡建国50年的系列民调上，“李光耀在1965年的流泪”位列新加坡建国以来，最让国民印象深刻的十大事件中第九位。
1959年，新加坡脱离英国殖民统治而自治，四年后，新马宣布联合成立马来西亚联邦。然而随后，李光耀领衔的新加坡人民行动党与马来西亚执政党巫统之间政见不合，乃至在1964和1965年，新加坡两次出现种族骚乱，导致马来西亚时任首相东姑阿都拉曼借机在1965年8月7日，宣布将新加坡驱逐出马来西亚联邦。
“前途是渺茫的”，这是李光耀在自传里形容当时新加坡被马来西亚抛弃后的前景。
李光耀在其撰写的《风雨独立路》中详细地阐明了新加坡在独立伊始面临的地缘政治格局：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只隔着柔佛海峡，由新柔长堤连接起来。两地向来是由英国当作一个地区统治的。新加坡是英帝国的行政和商业中心。现在我们分了出来，一切都得靠自己。马来西亚政府正准备教训我们。他们可能不再让我们扮演传统的角色，继续成为他们出入口货物以及为他们提供种种服务的中心。所有新兴国家都在推行民族主义经济政策，一切都要自己干，直接同欧洲、美国和日本的主要买客和卖客打交道。在这样的世界里，新加坡没有腹地，就连我们的饮用水也来自柔佛州（马来西亚十三个州属之一，与新加坡毗邻），该怎么生存下去？
另辟蹊径
人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新成立的袖珍城市国家，马上在国际外交舞台上长袖善舞起来，而领舞人正是李光耀——独立一个半月后，新加坡加入联合国，第二个月加入英联邦。独立两年后，新加坡更协助成立了东盟组织。
仔细解读新加坡加入这三个组织的意义，不难发现这是李光耀为了新加坡获得国际社会承认，获取当时主要政治势力之一的保护以及主动在地缘政治上尝试发挥作用的层层递进的外交努力。
1971年，新加坡更是成为“五国联防”的成员国。这个由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五国签订的多方协议约定，一旦马来西亚或新加坡遭受袭击，协议国将采取军事反制和提供给受攻击国军事援助。这意味着马新在军事上达成了准军事同盟关系，而就在五年前，新加坡还刚刚被马来西亚抛弃，两国关系陷入冰点。
华东师范大学博士毕业生魏炜在他被广泛援引的博士毕业论文《李光耀时代的新加坡外交研究》中如此评论道：“新加坡构建了一种独特的小国外交类型，成为小国发挥超常影响力的典范之一。”李光耀治下的新加坡，奉行的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国家利益”的现实主义外交理念。
作为李光耀时代新加坡最负盛名的外交部长拉惹勒南曾在1985年公开表示：“公共意志在新加坡外交政策中被边缘化了……人民的意见是无关紧要的，外交政策由我、总理和吴庆瑞（新加坡前副总理，被誉为“新加坡经济发展总建筑师”）博士制定。”
魏炜在他的论文中援引新加坡国会记录说，从1965年到1979年，关于对外事务的讨论平均每年只占总记录的2.22%。而在1974年前，新加坡外交部只负责收集信息而不参与决策，李光耀甚至会在拉惹勒南的默许下，直接给驻外大使下命令。
李光耀不仅在外交上奉行灵活的实用主义策略，在制订国内政策时，也尽显其现实和务实的治国价值观。最为典型的是李光耀宣传的“亚洲价值”——1994年，李光耀在辞去新加坡总理职务的第四年，在接受媒体专访时，表达了他所理解的“亚洲价值”核心内容。
“坦率说，如果我们不曾以西方的优点作为自己的指导，我们就不可能摆脱落后，我们的经济和其他各方面迄今会处于落后状态，但是我们不想要西方的一切。”李光耀说。
在那次专访中，李光耀还道出了另一句十分著名的断言：“人性的某些基本方面是不会改变的。人性中有恶的东西，你必须防止它。西方人相信，只要有一个好的政府制度，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东方人是不相信的。东方人相信，个人离不开家庭，家庭属于家族，家族又延伸到朋友与社会。政府并不想给一个人以家庭所能给他的东西。”
可以说，正是在这次专访中，李光耀第一次把自己隐藏在实用主义治国理念背后的意识形态和盘托出。他坚信西方价值观和政治制度并不一定适用于亚洲国家中，但是李光耀总是敏锐地从西方汲取一切有利于新加坡发展的因素，在新加坡独立后长达25年由他担任总理的过程中，这个思路一直伴随在他的执政生涯中。
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新加坡建国后讨论使用何种语言作为官方语言，以及在学校中如何规定语言的教习。李光耀曾坚决反对把华文作为国语，即便当时新加坡国民中有75%是华裔。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郑永年如此评价李光耀，“二战以后反殖民的独立国家，他可能是最后一位政治强人了，跟他同辈的伟大政治人物，他是最后一位了。对他评价高的不仅仅是我们中国人，在世界上的地位也大抵如此。他从不空讲理想，而是讲可行的理想，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时时以国家利益为重。新加坡人对李光耀非常敬佩，因为他所做的就是为了新加坡。”
新加坡在李光耀精英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治国思路下，还保有强烈的源自于中国的东亚传统家族观念。父权子继，却能一再为人民认可，或许是出自李光耀穷尽生命一切都为了新加坡的初心。
李氏家族
李光耀固然作为一位杰出的政治家被历史铭记，而在成为政治家前，他还当过律师。在做律师前，世代经商的祖辈更赋予他一个生意人的脑子。现在，谁也不能下判断说，李光耀超务实的治国理念，直接来自于他生意人般的思维。但是，李光耀在新加坡建国伊始在国会的演说，却的的确确体现了他用利益得失的角度，思考国家问题的惯性。
在1965年12月4日新加坡国会开幕大会上的那次演讲中，李光耀在一开始就对场下的国会议员算了一笔账。
“新加坡独立的代价，大约是两年内损失的7000万元税收（当时新加坡法定货币名为“马来亚与英属婆罗洲元”，与马来西亚法定货币的汇率为1:1，与英镑的比率是60:7），外加两年总计1000万元的外汇损失，”李光耀说，“事实上我的财政部长昨天经过重新计算，发现实际的税收损失是5000万元。”
按照李光耀当年的算法，新加坡为独立付出的代价是一共6000万元，折合成当年的英镑为700万。
“这就是我们为了新加坡独立而避免流血所付出的代价。”李光耀在国会说。他随后形容说，他认为这笔账很划算。
1923年9月16日，李光耀生于新加坡甘榜爪哇路92号，由他外祖父购买的一座两层楼高别墅内。
据几位早年与李光耀的父亲李进坤相识的当地华人回忆，李进坤靠售卖旧手表起家，而李光耀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则说，由于他父亲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只能在蚬壳石油公司找到一份仓库管理员的差事。
但李光耀的祖父为李家创下了不错的基业。李光耀曾回忆，他的祖父曾为他父亲在两家一流的百货公司开了个没有限额的户头，李进坤由此可以随心所欲地购买自己喜欢的西装等，只要挂账就行了。
李光耀曾公开表示对他父亲的反感，理由是父亲好赌，偶尔输了钱脾气会变得狂暴，回家便与母亲争吵索要首饰拿去典当换赌资。李光耀甚至曾在回忆录中，把父亲形容成是“生性吊儿郎当”。
而李光耀的祖父到底是谁，至今也成了难以确定的公案。李光耀在回忆录中说，他的祖父是李云龙，1871年诞生于新加坡，职业生涯中因担任一艘轮船的事务长而发达起来。而在航海期间，李云龙同邱念娘结婚，这对夫妻于1903年诞下了李进坤。
李光耀的身世还有另一个版本。据已经被并入新加坡国立大学的旧南洋大学校友官网刊登的署名赵一波的文章说，李光耀祖母邱念娘嫁了三次，第一次是大埔人，第二次是梅县人，第三次是李云龙。
福建人李云龙原先居住马六甲，从事船运事业，邱念娘丧夫后，带着两个孩子从马来亚霹雳州的怡保地区南下马六甲，改嫁李云龙。而他也接纳了邱念娘等三人，并将两个孩子的名字改为李进炼和李进坤。
李云龙把李进坤送进马六甲英文学校就读，随后李云龙迁居新加坡，李进坤与养父同住一屋，李光耀就在此时出生，他与李云龙曾经生活在一起，并开始接受英文教育。
按照这篇文章的说法，李云龙实际上就是李光耀的养祖父，而李云龙的籍贯也就不是梅州客家，而是福建。至于李光耀的祖籍，在他成为新加坡总理后，曾被特聘为新加坡最大的客属团体茶阳（大埔）会馆永远荣誉主席。所以，目前一般认为，李光耀就是广东梅州客家人后裔。
然而无论李云龙究竟是不是李光耀的养祖父，后者受到前者深刻的影响却是不争的事实。正是在李云龙的选择下，李光耀的父亲李进坤先受到了英文教育，继而李光耀也在李云龙的影响下同样以英文作为第一语言。1946年，李光耀先后在伦敦经济学院和剑桥大学学习法律，这个经历更奠定了英语和西式思考方式，在李光耀一生中的支配作用。
1950年，李光耀与作为印尼第四代土生华人的柯玉芝结婚。回到新加坡后，李光耀开设了律师事务所。他与政治第一次结缘，来自于他为参与罢工的邮差与当时的英帝国新加坡殖民政府谈判。1954年，李光耀与一些从英国回来的华人、当地受华文教育的左派学生和工会领袖成立人民行动党，参加次年举行的首届选举。这次选举中，李光耀本人顺利当选立法议会议员，从此走上政坛。
在李光耀精英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治国思路下，还有强烈的源自于中国的东亚传统家族观念。李光耀的大儿子李显龙早在1984年，就显露出了接班的迹象。是年，32岁的他当选为国会议员，踏出了接班的第一步。随后他就被李光耀任命为内阁贸工部及国防部政务部长。
1986年，李显龙当选刚成立的人民行动党青年委员会主席，这个委员会是该党青年团的前身。1990年，吴作栋接替李光耀成为新加坡总理后，李显龙则是两位副总理之一，直到2004年李显龙接任总理前，他还在新加坡政府内阁多个核心部门担任一把手，积累了超过十年的政府一线从政经验。
李显龙毫不讳言他的父亲给予他的指导。2014年父亲节时，李显龙在他的个人社交网站上说：“父亲在孩子生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我一直尝试尽量陪伴我的孩子，如同我父亲陪着我一样。即使我已长大成人，他仍给我明智的忠告，并教导我许多重要的价值观。”
李光耀的小儿子李显扬早年曾追随其父的足迹，在剑桥大学研究工程科学，后在斯坦福大学获得硕士学位。回到新加坡后，他先在新加坡武装部门担任要职，退伍后加入新加坡电信，在该公司总裁任上共12年。2007年至今，李显扬担任新加坡民航局主席。
后李光耀时代
在1990年李光耀卸任总理，退居治国一线岗位后，新加坡在吴作栋和李显龙两位总理带领下，保持经济持续增长，并成功抵御了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在地缘和世界政治版图上，仍保持着不可或缺的影响力。这已经证明，在后李光耀时代，新加坡仍具有强大的政治和经济活力，但李光耀留下的强人政治格局，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新加坡政界和学界所热议的话题。
就在今年3月，葆有荣誉国务资政头衔的吴作栋主动对新加坡媒体表达了一丝忧虑。他说：“在执政党或政府部门任职，要确保有人准备好接手自己的工作，从而降低‘关键人物风险’。拥有完善的接班团队，既是为了减少短期的政局动荡，也是为了保证长远的国家发展。”
“我们可以锻炼身体，控制饮食，但还有一样东西叫‘癌症’，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吴作栋感慨地说。
他的感慨来自于近年来，包括他在内的新加坡多位领袖的身体亮起“红灯”。2014年，吴作栋因患前列腺癌而入院接受手术，李显龙在今年1月同样被诊断患上前列腺癌，在二月中旬入院动手术后康复。而在吴作栋讲这番话之时，李光耀已因重症肺炎在医院ICU接受治疗。
“我们要如何延续新加坡的繁荣与成功？关键因素在于领导人。我认为国家需要能力出众、目光长远的领袖，能够制定受民众欢迎，但不屈从民粹压力的政策，否则很难带领新加坡继续向前迈进，”吴作栋在当天说，“当政府面对这种情况（前任和现任领导人相继患病），如何确保还有贤才能引领国家继续发展？为此，李光耀向来重视政治接班问题。而我和李显龙总理接任后，也认真规划接班安排。这样，一旦领导人的健康出现状况，还有合适的接班人可以接手。”
此外，李光耀一手创立的、并在新加坡独立后执政至今的人民行动党，也感到了些许压力。2011年新加坡国会议员选举，人民行动党拿到了改选的87个议席中的81个，延续了过往几十年来的大胜格局，显示他们仍充分得到新加坡选民的信赖，而另外6个议席则归属反对党工人党。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次选举中，新加坡最大的反对党工人党，在新加坡历史上第一次在阿裕尼集选区拿到了5个议席。此前，工人党在每次国会议员选举中，最多只能在后港单选区拿到1个议席。
这次大选结果，也成为前述新加坡建国50年的系列民调中，最让国民印象深刻的十大事件中第七位。
此外，去年至今，围绕着新加坡未来政治发展的话题，在新加坡最大华文报纸《联合早报》上，有过多次讨论，主流观点认为人民行动党在未来可预期的时间内，仍将成为新加坡唯一能率领国民持续发展的政治力量。
例如，2014年11月，新加坡前国会议员吴俊刚投书《联合早报》分析，人民行动党之所以能够长期执政，并一直获得选民信赖，得益于强大的领导能力和执政能力、唯才是用和廉洁不贪，因而能够兑现对选民的竞选承诺，每一个任期都能交出亮丽的政绩，并不断吸引顶尖人才。与此同时，人民行动党也没有政党最容易染上的各种恶疾，如裙带风、官商勾结、权力寻租、滥用公款、以权谋私等。
就在这篇分析文章问世前几天，李光耀还坚持参加了人民行动党建党60周年庆典。在纪念仪式进入尾声时，党秘书长李显龙带领台下起立，高呼口号“前进吧，行动党！”这时，李光耀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他坚持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医生等人的搀扶下，奋力一同举起右手欢呼。
这是李光耀逝世前最后几次留给公众的画面之一。
穷尽生命的一切都为了新加坡，李光耀不仅说了，更做到了。
